杰尼斯エロ协会理事长秘书

“我没有原则,有的只是神经。”

都是废料。

等渋谷昴。

(背景是1981年9月22日的月亮)

【松原.】延迟

剧痛。高烧般烫,又如坠冰窖。
整个被一具身体环抱住,紧紧地,喘不过气。大脑因缺氧而混沌不已。
勉强睁开为血糊住的眼睛,碎裂的玻璃渣浸在沉沉深红里,映着焰光。耳中充斥着布和车架的厉声尖叫。
黑烟拢过来,纱似的隔着,视线里失了颜色,只是茫茫刺目强光,熏得泪水不断滚落。
泪水一路燃烧,从眼角流到脚趾,渗进血液里。剧痛。
面前一双哀伤却平静的眸子里照出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。那双眸子想说什么,背后火铺天盖地地涌过来。
突然间一切都为黑暗吞没。

他猛地惊醒,映入眼帘的只有临冬午后温凉的光,房檐上悬挂的玻璃风铃。
靠椅硌得后背骨头疼。吃也吃不多,一入秋身上肉就掉得比天暖和时更快。现在还能趁着下午时分日光好多晒晒,再冷些就难熬了。开空调他就不喜欢,想学动物冬眠,直接睡过整个冬季。
正愁温度比起前几日好像已经降了些,午睡醒坐在阳光里也觉得一股寒意直窜,肩上多了块儿红格的羊毛披肩。他没有回头,知道来的是村上。

要不是当时靠村上整个地护着,他别说还能坐在这儿晒太阳暖和到睡着,而是早就被撞得四分五裂,剩一抔灰。
好在最后落了伤的只有自己,村上没事,只是不知怎么地也推了所有工作,成天待在疗养里,和一帮老头老太处着。问原因也不肯答,单单看着他。

确实总就这么看着他,拿眼神代替言语。他印象里村上来了之后就很少说话,尤其是白天人多的时候。只有两个人单独在花园里溜达,或是夜深了,星星冻得瑟瑟发抖时才会开口。沙哑的,轻得像树叶间穿梭的风,低得像沉进湖底的滑石。
他想村上大概是觉得累了。过去番组里说得太多,好不容易能休息,需要缓冲。
他甚至不知道村上住在哪间。但每天睁眼都能看见村上已经坐在自己床前,手边放着杯热红茶,每晚也是他絮絮叨叨累了突然坠进梦里,只知道合眼前一秒村上还应和着自己笑。

不过,他想起十几岁的时候,村上也是很沉静的之一。台上和自己并肩坐着充当人肉背景,私底下自己去哪儿就陪到哪儿。下垂眼里融了初春柳树梢头那丝风,还有雪刚化时那汪泉。又灵动又温柔。
年纪越长,阅历越多,风和水都流动起来。见不着什么冲撞,不动声色就能处理好一切。他很多次在家里电视前看着屏幕里的各个村上,说不明白是什么心情地开上一罐酒几口喝光。既由衷地高兴,又免不了因为距离而稍许落寞。
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能畅快地一起骑车去河边吹风,也很难约一顿烤肉。见面似乎只因为各种形式的工作。

现在这样,其实拿不准自己心里竟是有一丝窃喜的。
每每冒出这个念头,他总是心怀愧疚地飞快瞥身旁的村上一眼。如果那天不是他非喝得酩酊大醉让村上来接,又在后座不安生地闹,惹得人频频回头看他而不是路。

疗养院在地方的小镇上,比东京清静,该有的都有,日子并不难熬。
他们也能自由活动,甚至能去院外一条短窄的商业街上逛逛。街上店铺门脸都小小的,他拉着村上,一间一间逛过去。合吃一份拉面或者猪排饭,买一碗刨冰讨两把勺子,每次能尝好几样。大概是久待在一块儿,习惯也渐渐像了,都不消他开口,村上根本不点菜单上有蘑菇的小食。要是肚子饱了还有时间,就去古旧的电玩厅里玩拳皇,币花完了就回去。街上也有乐器店,从门外窥得墙上挂满吉他,其中一把绿色的和自己用了多年的那把很像。只是他伤了喉咙,手指也变了形,拿音乐消遣不大可能,所以总是低头匆匆走开,从没进去过。

大约正是少了音乐,对他而言是抽去了生命中重要的大部分,他变得有些急躁和易怒。明知并无恶意,也还是常颇不耐烦周遭的关切的问候和纯粹关心的眼神。

但大多时候还是情绪稳定的。能称作爆发的大约只有一回。
很普通的晴天,他和村上很普通地散步去山坡吹风。天气实在太舒服了,走了比平时远不少的路,坐下歇脚。四处张望时忽然见着几只挂在枝上的青柚子。
于是撑起身来使劲儿跑,离树越来越近却遇见一道高墙。树就在墙外。
他眼看着村上轻而易举地几步蹬上了墙,跨坐在墙顶朝他伸出手,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劲。
直到柚子染上夕阳光,有医护人员追过来了。他们对视一眼,村上迅速地往墙外侧跳去,轻敏地,像极了他每天开窗时惊动的鸟。
他盯着空下去的那个位置,突然无比惊恐,抓住其中一名护工的袖子,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:“他不见了!你们去看看!你们去看看!他出事了怎么办!”
好在当晚村上还是回来了。
在他在护士注视下服了药,独自陷入夜色之后,村上静悄悄坐在窗台上,月光投下的一片朦胧里。
“喂,你今天!”他本觉得恼怒,想发泄一通,却在见到村上的瞬间败下阵来,“吓死我了。”
村上走过来,轻轻摸了摸他的头,梦呓似的重复了很多遍:“绝对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他深信不疑。

只要村上在,一切都不算太糟。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。
只管安心。村上总知道他想什么。

譬如现在。
他拉紧披肩,往前探了探身子,孩子似的朝着光呵了口白气。
耳边村上便轻轻笑出声:“好冷啊。傍晚咱们出门买热乎乎的烤番薯回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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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辛苦了。”门悄悄推开,女生侧身钻进来,边换护士服边小声问,“怎么样?”
“午睡醒了,正晒太阳呢。”门内另一轻声答道,下巴朝落地窗方向扬了一下。
女生点点头,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,从台下屉里抽出托盘,倒倒纸盒取了两包饼干:“该派点心了,”递过托盘,让另一边已经便装的护士把装满牛奶的玻璃杯搁在凹陷的圆上,“谢啦。”

“你看,饼干,他们又把我当小孩。”轮椅上老人皱起眉头,皱纹里蓄满阳光,“下辈子我一定多喝牛奶。小个子实在太烦了。”
他小声地抱怨着。

疗养所里年轻的工作人员只知道他曾经也活跃在屏幕上,直到遭遇什么严重事故,不得已终止了演艺事业,住进来后就一直没离开。
据很年长的住客说,那场事故里原该有两人,但其中一个不走运,没挨到救护车来,当场就去了。他保住了命,神志却不再清醒,不但总以为自己还是事故发生时的三十好几,还成天到晚地自言自语。

“快去吃点儿东西吧。”
“这就去啦,”便服女生拉开门,又想起什么似的,“晚上来的时候要带什么来么?”
“要是遇见烤番薯的,就买一只吧。刚刚听他念叨傍晚要自己去买呢。”
门又悄悄合上了。

窗外常绿的树秋日里依旧茂盛,枝枝条条和着风,柔软地扫着玻璃。
时针一下一下踏着自己的节奏。没有片刻滞留。
“说不定他身边真有什么,只有他自己看得见呢,”护士服的女生托腮出神地望着扑在老人病服上的树影,低低地自语,“希望是天使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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